那日肖子衿开的药是极苦的,每每喝完都有种要吐出的冲动,还是芷儿细心,总是在我一旁及时的地上酸梅。
一连喝了三日,就已见大好,除了身子还有些乏力,其它症状都已经好的差不多了。第四日和朱棣一起去给皇后请安,到了柔仪殿才发现,原来太子和太子妃都在。
一一行礼后,皇后亲热的叫我到她身前:“瞧这孩子,瘦的着实让人心疼!娄云待会儿把去年进贡的那只千年老参送到春和殿去。”
“是,娘娘!”娄云微笑着应道。
“儿臣谢过母后,这么好的东西,该留给母后才是!”我谢了恩,顺手给皇后做起按摩来,好在我在现代学会一点按摩,这会儿正好用上。
“恩,乐儿,你这力度拿捏的正好,捏的本宫原本困倦的身子一下子轻松许多!”皇后很是享受的闭着眼睛。
“母后不嫌弃,往后儿臣天天给您捏!”我看皇后喜欢,便更加卖力起来。
“还是乐儿最贴心啊!”
我们说话间,感觉到一道专注的目光一直追随着我。我知道那是朱标,本该给他道一声谢的,只是如今这么多人在场,实在不适宜。
“乐儿,听闻是望月谷肖神医来给你治的病?”皇后忽然问道。
“回母后,正是肖神医!”
“看来肖神医果然名不虚传啊!听闻他不仅医术高明,就是武功也是卓群的。可惜的是,他却并不愿意为朝廷效力!”皇后十分惋惜,我却觉得这样才称的上神医的称号。
“肖神医向来随缘行医,就算是本宫也未必请的动,还是老四有办法啊!居然请动了他!”看来刘嬷嬷并没有告诉皇后,当日朱棣是如何刁难神医的。
“母后误会了,儿臣并未有请肖神医。”没想到朱棣居然肯说实话,我想他之所以这么说,一定是想知道到底是谁请的神医吧。
不过看他眼神总在太子身上打转,他应该猜到是太子去找的吧。
“噢?”皇后大概也没想到,不是朱棣请来的。
“是……”我正想说是徐达老爹的时候,太子妃居然发话了。
“母后,这神医能请的来,多亏了太子殿下呢!前几日,臣妾听闻燕王妃久病不愈,顺口给太子提了那么一提,太子便亲自去将神医请了过来呢!”
太子妃的话一毕,我们所有人的脸都顿时一沉,我望着皇后有些蹙起的眉,心想,惨了。
“噢?太子倒真是有心了!”皇后说着这话,脸上已然有了计较。
我低下眉眼,望向太子妃,我没有想到,她难道真的愚蠢到这种地步?自己的丈夫为别人的妻子用心寻医,说出这样无知的话,她究竟是有心还是无意的?
我顺着她的目光去,看见朱棣正黑着一张俊脸望着太子朱标深思。我心下一惊,她看得不是别人,是朱棣,难道,她是故意的?想知道朱棣的反应?她这么做有什么用意?
“儿臣看着常妃因挂念着燕王妃的病,寝食难安,于心不忍,于是就试着去寻了神医来。”朱标此时倒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,他这么一解释,皇后脸上才好看了些道;
“老四瞧瞧,太子多会疼自己媳妇!你得多学学,本宫还盼着乐儿身子快些好起来,给本宫生个大胖皇孙呢!”
“是,母后,儿臣今后会好好疼惜乐儿的!”朱棣嘴角稍稍扬起,明明是带着笑意说的话,我却感觉到一股寒风,随着他的话卷进我的耳朵里。
出了柔仪殿,朱棣便一个人大步的离开,我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身影,有些无奈。我对一旁的徐琦说:“先不回去,我想一个人走走。”
“小姐病才有了起色,奴婢得紧跟着!”徐琦难得的固执起来。
“王妃娘娘,奴婢先回去给您把药熬上!”刘嬷嬷倒是很识趣的退了下去。
我无奈的瞧了徐琦一眼,罢了跟着就跟着吧!漫无目的的走着,不觉得就来到了我初次遇见太子的落梅轩。当初的梅花已经不复存在了,空留一树茂密的枝叶。我倚在游廊上,湖面的水碧绿清透,清晰可见游鱼成群。
伸手折了一根梅枝,想着那日就是因着梅花,因着《暗香》,因着惊艳了朱标的一世风华短暂,到如今的情义纠葛。
都说一念之间不成念,便成恨!我与太子的一念之间,不过是如昙花乍现,绚丽之后恢复平静,他的温柔,他的细致,都是让人依恋的,但却不是我想要的。我想在这大明朝,也许这高墙宫苑已经将我所向往的那种梦幻般的爱情彻底阻隔了。
犹记得,那日徐达老爹说要给我找夫婿。我那时曾经偷偷的把府里属于我的,值钱的东西都让徐琦折成银票,想着有一日钱够多了,找一个眼里,心里只有我的人,到很远很远的偏僻小镇,买一所庄园,生两个孩子,再养几匹马,闲暇时,让他骑着马,带着我驰骋在无垠的草原上。
只是,大概,那只会成为我生命中的一个美好的梦想。
将梅枝握在手中,嫩绿繁华的枝叶,生机勃勃,终究还是抵不上梅花的艳丽和高雅。想着不由得抛下,看着它落入湖中。
“不过一会儿工夫,便开始魂不守舍起来?念着他的好,开始情愫渐深了?”忽然一股淡淡的桂花气息将我笼住。
我心一沉慢慢回头,只见朱棣一只手撑着红漆木柱上,将我笼在他双臂之间:“见过王爷!”
我低下身子趁着行礼的姿势滑出他的双臂。只是刚起身,又被朱棣一拽,给拽回了原地,这一次他双手都撑在了木柱上,随即向我倾身而来。
他高挺的鼻尖在离我一拳之隔停下,他的目光猎人审视猎物般审视着我。我迎着他的目光,心知他绝对不会放过奚落我的这个机会,索性正视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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